坠落的人偶(be结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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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“棋子”握在手里的感觉,虚实不定。 旅行者抬头去看挡在身前的人,发觉对方调动元素力后挣扎着想要爬起,最终却还是白费力气,只得攥紧了手中物品。 身体并不虚弱,只是精神困顿。 这种脱力的反应,像极当初坠入梦境后触“底”的反弹,难以捉摸它的确切存在。 “旅行者?” 女孩放出一样浅绿色元素装置后就将人护得紧紧,不忘关切着问旅行者一声。 仍然是“累”。 从她腿旁往远处看,那人形装置正要抬手,一发暗紫色雷光随之蓄出,继而袭来。 刺眼雷光里无边神力威压倾泻而出,控制着场上唯一的人类。 “咳……” 耳边轰鸣声久久未停。 一股无形的力在原有位置加重起来,丝毫情面不留。 神力接近、五脏六腑传来痛感时,幼小神明掌心凝出特殊印记,终于在旅行者彻底失去意识前挡下来自人偶的攻击,同时回过一次相等力度的反击。 “噗!……” 饶是她反应得足够迅速,受到压迫的旅行者还是在压力回弹时难以承受地吐了口血出来,察觉手心物品滑动后,拼着一丝力气继续将其握住。 那样”温润“的触感,莫名让旅行者想到了记忆里仅存的少年模样。他生性天真、单纯,明白温柔地对待着每一个人…… 而绝非是现在cao控着机甲的那人。 身旁的神明似乎也知道些什么。 她半转过身来,接过那一招后,稚嫩童颜上尽是不符合外表的成熟气息,柔声询问起来:“还能忍受吗?” 神明…… “我……我还好……” 旅行者紧一紧手,挪动握住“棋子”的手臂。 移动它时,道道蛛丝断裂般“吱吱呀呀”声音传来,绷到极致后被毫不留情扯断,手脚却不像之前那样受到任何束缚。 对立面的人形装置正要再发动一次攻击,一边手臂突然像是受了阵重创垂落在旁,熄了火。 “接下来,可能会有一点点痛哦。” 布耶尔的话天生有着股魔力般,诱引着旅行者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。她趁着那边机甲陷入阵诡异的沉默时,扶着人起了身。 “痛?” 双方对视,旅行者读到她眼中关怀之意,不解地摇了摇头。 “趴在地上时是有点疼,但现在……” 讲述自身体验时,一抹先前不小心吐在地上的血同时吸引了两人目光。那滩红褐色鲜血缓缓流动着,在光照下显得很是鲜艳。 “……这样啊,抱歉,我考虑得太多。” 还是女孩先反应过来,先旅行者一步道了歉,“只是在想,如果痛觉‘互通’的话……我会帮助你解开那道链接,但也许得先将眼前的事解决掉。” 她的话不假。 旅行者半信半疑地捏了捏手背皮肤,果真不再有任何疼痛传来。一切疼觉好似都被转移得干净,只剩下并不刺激的正面反馈。 “只需要把它……” 幼小的神明张着嘴,耐心同旅行者讲述击败对方的方法,声音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。 [把它给我。] 一道冷淡男声突兀盖过布耶尔的话,直截了当地将要求发送到旅行者耳中。 这交流通道由原先那位坐在装置里的少年构筑出,强势地隔开了除去两人人声以外的全部声音,然而,他分明没受到过任何伤害,说这话时却因着一丝明显的虚弱感,连命令都变成了毫无压制力的索求。 旅行者听见了,没有吱声,又把那物往怀里揣了揣。 [……快点。] 见没有回应,人偶语气一下子变得急切,态度像极得不到心爱之物就要撒泼的孩童。 旅行者仍然不理会他,重低下头时,女孩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。这位神明的外表完全就是孩童,却要比那少年成熟许多。 不、用、担、心。 旅行者壮着胆子摸摸她的头,作着口型回了一声。 [‘它’是什么?] 也是这时,旅行者突然有了仔细打量“棋子”的想法。 “棋子”位置移动,将粘连的“丝”直接扯断时,少年深吸着气,语气也从一开始的急切变得缓和许多,尽是难以抑制的痛呼。 [快……给我!] [你似乎很难受,那又为什么非它不要?] 交谈期间,旅行者一回回扯着重新攀附上“棋子”的丝,而远处人形装置上方的紫发少年也再度现了身。 他仍然活着,脸色却苍白如纸,死死盯着毫无所觉的旅行者。 身旁女孩疑惑地“咦”一声,没有说什么。 “你以为……这么做就能够解决我?” 少年抬手,忽地撤除了那道屏障,低声笑起来,“你也这么想,解决我?” 从那段梦里醒来时,旅行者从没想过那个单纯良善的人偶会是如今这个模样。 “……当然。” 暂且不去想手中之物的真实来历,仅凭双方对视时少年眼里不加掩饰对“棋子”的渴求,在旅行者看来,他就已经算是个疯狂的家伙。 “把它交给我,可以吗?” 回答过后,又是一阵昏昏沉沉的晕眩感传来。 旅行者上前几步后方才站稳,在意识最后清醒的时刻,老实把“棋子”交到了布耶尔手中。 无光暗淡的“棋子”,在神力的调动下浮出光芒。 视线里,少年表现出的姿态也是意图挣脱开无法为他人所见的束缚,前来夺取“棋子”。 贪婪至极。 “嘶……” 这一回,旅行者看着他,没有如往常那样昏迷过去,反倒短暂体会到了钻心的疼痛。 短短数分钟,浑身骨rou都像是被反复地打碎、重组,双腿双手都无法支撑着站立,软弱无力,毫无知觉。 如果这就是神明所说的“链接”…… “你不能——!” 那些接在他背后的装置,正随着外力拉扯一点点从皮rou上剥离。少年完全失了先前那般自如的风度,双手挥动着要来抢夺“棋子”,语气也渐渐变得悲戚起来,“我……不能够再……” “那里?” 旅行者揉揉有些发痛的太阳xue,总觉得他和记忆中的人偶忽然又有了那么一点相像,“难道你会被送回去,继续沉睡?” 没有应答。 那堆装置在此刻完全断开。 半空中的少年一下扑空,如飞鸟般坠落。 “想的话,就去吧。” 神明接过“棋子”后没有立刻动手,反倒出声提醒着,暗中送入了些力量到旅行者手中,除去了那阵疼痛。 “我……” 抱着对人偶前后态度转变的好奇心,旅行者讪讪地想要解释,瞥见那道影子毫不挣扎地坠下后还是有了点心慌的感受 身体总比大脑反应迅速。 不等思考神明突然借力的原因,旅行者已迅速飞跃到了机甲下方,及时接住了闭起眼不抱希望存活的少年,手掌接触到对方背部时,突有一下钻入骨rou般的痛感传来。 怀里的人也一下子变得脆弱许多。 …… 踏鞴砂深处,人偶正拼尽全力制止着炉心的运转。 他伸出手,忍住不知名的高压电流走近炉壁,在足以烫融血rou的高温中寻找开关。 无知无觉的人偶感受不到痛感。 此后,他默默看着纤细洁白的手指融化在关闭炉心运转程序的过程里,不发一言。 …… 从这段突然插入的记忆中回过神,旅行者摩挲着对方的后背,只觉得双手十指仿佛还留有生生经受血rou消融的余温,一时间态度也有些松动。 如果他真的是…… “……我说,你真的是他吗?” 怀中的人偶却在这时候紧闭着眼,吐出口气,不愿回答。 可这张脸也确确实实如旅行者回忆中所见那般,完美至极。 “是要带他离开这里吗?” 见旅行者抱着像是昏迷的人偶走近,女孩笑了笑。 “那枚神之心,原本应当是存放在装置内部,作为供给能量的容器。神之心即是之前旅行者你找到的那一样。” 人形装置失去了神之心的助力,自然就无法支撑着少年继续发起攻击。至于旅行者为什么会一开始就摸到远在高处的神之心,布耶尔却没有回答,像是陷入了一段记忆之中。 …… 而旅行者最终也没有把失去意识的人偶带离。 离开净琉璃工坊时,守候在入口处的派蒙正抱着个绿色漂浮物大哭着,望见旅行者从中走出竟都没敢来扶。 “诶……你不是在睡觉吗?” 它摸着下巴,左打量右瞧瞧,迟疑一下后梗着脖子直直撞了过来。 “睡觉?” 脱离那处变作他用的地方后,旅行者渐渐也夺得了些清醒的“记忆”,当即伸手抱住钻进怀里打滚哭闹的飞行物,语气很是怅然,“我总觉得我做了场,很奇怪的梦……” “你是派蒙,对吗?” 净琉璃工坊外,是与稻妻截然不同的景致。 关于人偶的记忆渐渐淡去,旅行者搂紧了还只知道呜哇乱哭的派蒙,没有忘记把那只绿色的漂浮物也顺道带走。 “是梦,但是……呜呜,也没有你这么让人害怕的啦!” 小家伙揉揉哭得发红的眼睛,闷闷解释起来这些天发生过的事情。 …… 游历至须弥时,他们无意间遇见了一个性格奇特的少年。 少年紫发蓝眸,容颜精致,言行举止温柔而疏离,只是在须弥地界盲目行走着,整日与外出做委托的旅行者和派蒙偶遇。 “虽然我当时是在报菜名啦,但是,我敢肯定,他不是我随口变出来的一道菜!” 派蒙嚷嚷着,不确定地看了旅行者一眼,得到饱含关切之意的回望后接着讲述下去。 那样的“偶遇”多起来后,有一天,在旅行者的再三盘问下,少年终于乖乖述出了自身来历。 “可惜他说了和没说都没区别……” 人偶没有名姓,也无家人,似乎是某一天苏醒后刚好来到须弥,便随着指引一路走至须弥城,却始终无法找到自己所追求的事物,漫无目的地流浪着。 直到他见到了旅行者。 “当时,我们也做了好久好久的梦呀……” 花神诞祭临近,一人一飞行物结识的好友迪娜泽黛一日日变得虚弱,“即将来临”的花神诞祭重复三回后,神明终于现身,点拨了旅行者与派蒙一声。 做下此事的背后势力是为收集须弥人的梦境,连佩戴了虚空终端没多久的两人都没放过。 “纳西妲说可以试试去找背后那个人的梦,然后你就去了!连我都拉不住你……呜呜……” 那暂时叫做“流浪者”的人偶少年当时并未佩戴虚空终端,却因为未知的原因主动留在了旅行者身边,既不惹事,也不过分亲近两人。 正在这时,旅行者先一步选择了“入梦”。 至此,流浪者向幼小的神明请求着,能否将自己也带入那场梦中。 …… “……可我不记得遇见过他。” 稀散的记忆里,旅行者想到了不久前从空中坠落下来的人偶少年,揉揉又要包不住眼泪的派蒙后遗憾地摇了摇头,“我确实做了一场梦,可是,那只是场梦。” “毕竟‘流浪者’还没有出现。” “而且,我也不想给别人添什么麻烦……” 在须弥城漫步时,天色变暗一瞬,旋即归于平静。 流浪者果然没有再出现。 同镀金旅团的一名佣兵交流一番后,旅行者从对方手中拿过张信纸,顶着派蒙好奇的目光溜达到须弥城外,才就着当下暗沉沉的天色一字一句念起来。 “你也觉得自己做了梦?这都是小问题,嗯……” “迪卢克先生说,‘猫尾酒馆里有了叫作七圣召唤的休闲小游戏’……要不要回去和他打上几局?” 离开须弥城时,派蒙的情绪已经发泄得干净,更是在发现自己记忆里的流浪者和散兵都不存在后恼羞成怒起来,一路都在念叨着各种菜名。 它抽着鼻子要哭不哭地“嗯”一声,愤愤地挥舞起小拳头,“一定要打!” “之前他对你态度那么、那么冷漠!现在居然还敢写信……呜哇!我们一定要在牌桌上把他打得落花流水!” “但是,七圣召唤似乎是两个人的游戏?” “派蒙……派蒙是最好的老师!嘿嘿……我教你打就好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