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，她
九天玄宫，无阙殿。 仙气袅袅，彩凤双鸣，麒麟独卧，先后排排飞，瑶草奇花不谢，青松柏树长寿，假山上爬着紫藤罗。（注①） 无阙大殿。圣朝无阙乃九天玄君座下一得力手下，所住之地自是不差的。恢宏的宫殿，白玉砌成的地板，奇珍古玩，上古神器自是不少。 千年狐皮做成的毛毡，光是趴在上面，就极是舒服。 “圣朝无阙，给你。”寒水月抬起面无表情的绝世之容，清漠的声音，淡淡的道，对不喜之人，她从不吝啬自己更多的冷漠。 圣朝无阙的容貌自然也是惊为天人，金黄色玉丝织成的袍子绣着云纹，脚上踏着用鹿皮制成的软靴，眉眼上挑，极具风情。 “麻烦了你跑一趟，可想要些什么东西？”温和的嗓音极悦耳，抬起一只素手，接过那镇神瓶。 “让我可以笑。”清漠的声音里含着坚定，寒水月目子仍是漆黑清亮，带着点点的光。 圣朝无阙心中不喜，道：“我可以给你笑容，不过你要把你眼里的神采给我。”这个买卖很划算。圣朝无阙是这样认为的。 “你不如把我杀了，圣朝无阙你虽救了我，却让我生不如死，我连人的表情都没有，被你戏耍这么久，你也该放过我了吧？”她的声音虽大，却仍是不急不躁，无情无欲的面容，她双拳紧握有些激动，面部表情却甚是僵硬。 “本君怎能杀了你？我只是想从你身上找到她的影子而已。”喃喃自语，转过身子，圣朝无阙身形一闪，坐到那张金椅上，托着优美的下巴，陷入回忆，苍白俊美的脸上柔和一片。 寒水月冰冷的看着他，“我只是我，不是谁的影子。” 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一般声朝无却笑了，转瞬即逝，他飘身到寒水月身前，红色的唇畔一启一合：“你是她，你今生是她，后世是她，你生生世世皆是她！” 寒水月倒退一步，眼中显着惊恐：“寒水月你今世是孤的女人，下一世仍是孤的女人，孤让你生生世世都逃不开孤的手掌心。”那个人宛如魔鬼般地低语，像是蛆虫，盘绕在她的脑海中，挥之不去。 她怕，害怕那个男人。眸中蓄满了泪水。 可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，她跌在地上，无声垂泪，泪水好像珍珠颗颗滴落，将白色的毛毯滴湿。 抬起她瘦尖的下巴手上传来那种滑腻之感，令圣朝无阙心神一荡，看着她垂着眼睑，泪水顺着脸蛋滑落下来，睫毛沾着晶莹的泪珠，那睫毛如蝉翼般黑且翘蜜。 极好看。 忍不住凑近一点。 再凑近一点。 清凉的鼻息喷洒在寒水月脸上，寒水月抬起晶莹的眸子，有些震惊，伸手推却，却全身无力，双手下垂了下来。 那双美丽的凤眸黯淡无比，认命的闭眼，那轻柔的吻便落了下来，一滴泪也从她闭着的眸子里滑了出来。 斗不过逃不开君轩冕如此，圣朝无阙亦如此，他柔软的唇落在她的左眸上，冰冷的吻，淡淡的清香，沁人心脾。 脑海中呈现出君轩冕盛怒的表情，她猛的推开圣朝无阙，恶狠狠地道：“你真恶心。” “他是不是也这样吻过你？不知这里，这里，这里，还有这里……是不是？”白皙的手指划过她的眉，眼，鼻，最后来到她娇嫩的红唇上，食指细细地摩擦着。 寒水月有些气恼，张嘴就咬上他的手指，死命地咬，很快血从唇缝里溢了出来。圣朝无阙眉头都没皱一下，忍受着从指骨传来的钻心的痛。 “为什么生气？恼羞成怒了？被我戳中了心事。怎么，他是不是，还做了更过分的事。”声音愈发的温柔，气势却咄咄逼人，周边的气压骤然变冷。寒水月无所畏惧地盯着他的眸子，牙齿咬的更狠了。 “你不恨他，是因为他做了那种事。是不是我对你做了这种事，你也会爱上我？”上挑的眸中染着迷蒙，还有若有所思。他看着寒水月，就好像再看另一个灵魂。 寒水月松开嘴，想大笑，却笑不出，这是什么理？“你们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，真是可悲。”她的眼神里透着悲鸣。 眼前的女子太过于陌生，圣朝无阙头痛欲裂，明明，明明就是一个人，明明和他一模一样，怎么这辈子她变成了这样。 金黄宽大的袖袍一甩，寒水月恢复了喜怒哀乐。不禁喜极而泣，她不过是普通人罢了，学不来神仙的冷漠禁欲。 “从今日起，不许踏出无阙殿半步。”直接命令，威严地在大殿响起，空旷地回声。 寒水月站起身，有些不愿，“凭什么关我禁闭？我做错什么了？”谁知道，圣朝无阙一个眼神都不给他，流着血的食指金光一闪，恢复如初。 “我不要听你的命令，圣朝无阙你站住！”寒水月想骂娘。连忙跟上圣朝无阙，不小心扯住他的袖子。 圣朝无阙脚步顿了顿，“你还有什么事？” “我……后天要去冰簟潇湘见君轩冕，所以，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？”她还是听圣朝无阙话的，只是需要时间而已。 “不许。”圣朝无阙拒绝，生气地将袖子从她手里甩出来，结果因为寒水月太用力了，把袖子扯烂了。 圣朝无阙：…… 寒水月：我不是故意的。 她有些尴尬，“我……对不住……”道歉的声音小极了。 “你可不要忘了，他当初是怎样对你的。”对于黑自家玄君，圣朝无阙可是毫不嘴软的。“你的孩子是怎么流掉的，他又是怎么给你下生生情劫的，你都忘记了？”他的话，宛如恶毒的蛇，钻到寒水月颤抖的心中。 “我不会忘记！”寒水月气红了脸，“圣朝无阙，我不用你来提醒我。”寒水月冷冷地看着他。唇边绽出一抹冷然的花儿。 圣朝无阙转身消失。 君轩冕，你欠我的，我定要你血债血偿！ 寒水月美眸妖艳，柔荑握着成拳。漂亮的指甲陷进了rou里，鲜红的血顺着流了下来，滴在地上。 她也不感疼痛，任其流血。 娇柔的身躯僵硬着走出殿外，回到自己的住处——忘尘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