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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季最后一点熄灭的火星

    1989年,德国的冬天格外冷冽,还下着细碎的雪。

    黑沉沉的小巷里,一头银发的年轻人西装笔挺走在其中,手持着黑色长柄伞,鞋跟磕在地上发出规律的声音。

    这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,在政府部门做个普通文员的年轻人这几天格外忙碌,总要晚上十点左右才能离开办公室回家,这几天每天都能看到他匆匆忙忙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嗑!”

    一声清脆的声响,年轻人注意到脚下碰到了什么东西,嘟囔一句将东西捡了起来,随手丢在一边。

    夜色中如果有人也不会看到,那个银发年轻人实际上极为冷静地将手里的东西趁机调换,把地上被他磕到的压扁的啤酒罐捡起来,换了一个备用的丢出去。

    这个被压扁的啤酒罐是他和上司的联络方式,偶尔有秘密电文和情报会通过这种方式传递。

    回到自己暂时的住所,年轻人检查过所有地方,确认安全后这才谨慎地划开啤酒罐底部,从夹层里取出被薄薄塑胶包裹的纸张。

    电文的破译信息早就刻在他的脑子里,因此年轻人不需要对照任何参考就能迅速破译这里面的意思——莫斯科保持沉默。

    其余还有一些琐碎的情报,但最主要的信息只有这一句,莫斯科保持沉默。

    民主德国的情况不妙,人们在街上游行示威,抗议没有足够的自由,要求放宽出国条件,谁都知道他们是想跨过柏林墙,但……莫斯科本该有指示的。

    现在却是“保持沉默”。

    年轻的特工同样沉默了。

    今年不过23岁的年轻人早已是十分优秀的克格勃特工,精通多种武器、驾驶以及格斗。他被调到民主德国收集情报也不过是两年前的事,如今民主德国形式愈发不妙,莫斯科却一味沉默……

    年轻人有些忧虑地微微拢起眉。

    11月9日,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青年忽然听到电视新闻里的报道。针对前几日的抗议游行,新上任的总书记决定开放柏林墙……

    开放柏林墙?!

    他猛地起身,面露惊愕看向电视。

    好在所有人和他的反应都差不多,这才不显得他的反应过于奇怪。

    只是本土居民对开放两德分界线更多的是开心激动,身为苏联特工的年轻人心中如何作想却无人知晓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形式越发令人不安,民众德国的统治眼看就要分崩离析,莫斯科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。

    漫长的冬季过去,突兀地,他接到了来自上级的调令。

    离开民主德国,前往英国,去那里收集军情六处的最新情报。

    年轻人沉默地服从调令。

    只是,在离开德国的最后一天,在阴沉沉的下雪天,黑色大伞下,他第一次尝试了香烟的味道。

    为了特工工作,从前他从未抽过烟,烟民身上的气味会暴露一些重要的讯息,合格的特工要学会摒弃这些。

    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吸烟。

    味道还可以,在麻痹人的情绪方面有点作用。感受到这一点,年轻人表情不动,将那冒着火星的香烟掐掉,坐上离开柏林的火车。